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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景苏墓志铭开禧元年十二月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八、《昌谷集》卷一八
祭酒萧公三子,其二早世,景苏其季也。
读书究本末,善属文,温恭礼逊,井井有典则,居官不忤物,乃以办治。
盖其事亲从兄居家已理,移而为吏,无往而不称,宜寿考以大其家,年过半百有二而殁,君子于是谓沮善矣。
昔我先君司理祭酒公友善,两家各生子,每命名率多吻合。
余年在苏下,自戌而丑,其命名亦相若。
乡人至作诗歌之,以为宜婚姻也。
我先君即世,不肖子未有所立,祭酒峨豸立朝,以其子妻之。
故景苏与余也,少相狎,长相爱,又复缔朱陈之好,则铭景苏者或以余为可,余安得辞?
虽然,自从宦以来,得款曲于景苏者有数矣。
同时到铨曹,皆得一尉,余尚待建平次,苏上蒲圻,拿舟送之,同寝处三数日,说从政发轫事,莫逆于心,有疑义辄刺口问难。
乃兄景仁在旁舟,扣舷称快。
间一年,余过鄂渚,今资政殿大学士赵公彦逾、太府卿商公飞卿在焉,二公早有雅望,重许可人物,说苏廉谨有家法,且善公家事,守贰皆敬爱之。
又二年,苏上印,过余建平,粗问蒲圻政,纤悉缜密,不为惊人可喜事,而其戢吏爱民,俨若一律。
既再到选岳阳法掾,国方大恤,丞相京公镗时为宰士,选授金国报谢使,苏以亲属从。
北燕不当举乐,与京公合,据经执礼,众不能诘。
湖口道其事,且有源委。
当京公归报时,孝宗嘉叹良久。
第公增秩,苏当改注美官,奉亲急禄非所愿也。
岳阳秩,用荐者改京官,调宰海盐,以内艰不果往。
复调宰婺源,余往来湖湘间,不与苏偶。
别八年而过婺源,观其邑政,又问岳阳事,自言事两使君,不专治三尺一职,每以幕画相倚重,了民间不结之案不知其几,有相承数十年者。
郡庠博士,命苏摄其官,辞以故事不获,郡人士合词以请,且将谒诸台。
不得已乃受其名,不食其禄。
司治钱粮,正录督程课,郡不能夺,识者称韪。
婺源地大民夥,以镬汤名东南,县斋榜曰止沸,士大夫以柱后惠文治之,其士愈哗,其民愈健。
苏下车不设备,接之以礼,如平居无事,有犯者亦不贷,莫敢毁侮。
听断从容,洞达情法。
有顽民终讼,欲反其说,处之以和,无所愤嫉。
健吏欲舞文求之,卒不能改。
好事者汇为一编,质诸老成,究其指归,以教化厚俗为先务。
岁尝小歉,非水非旱,百姓抱苦无所告诉。
苏得其隐瘼,为部使者道其事,使者壮其言,独得薄输,不与他邑等。
又二年,余在乐平,及与苏修邻好,叩境上所闻,与所亲得不谬。
居则邑人诵之,去则思之,郡太守露剡荐之,方伯部使者、王人董饷者连剡上之。
值京公当轴,以嫌自列,调通判宁国府
道出乐平,留四日辄求去。
自是与苏别,不知其宁国之政也。
辛酉贡士宁国官属有校试旁郡者,过乐平,称贰车贤德甚都,大府所恃。
总制积弊已久,书逋籍以累万计,苏理其侵渔,證虚额非是,以整办闻,宽诸邑无所苛取。
去年冬余自江西护帅印东来,始与苏相见于乡郡,事有期程,留我饭不能得,浮我大白,卒爵而不得酢。
问所以,则曰:「脏有毒疢,每暴下,辄不止」。
余相从久,知苏饮酌有度,在婺源以县事为重,竟岁至不举酒。
今又止饮,知甚自戒。
呜呼,不知其止于此也。
今年夏,余归自临安,江行过湖口,问苏,则曰已矣,为古人矣。
问其病,如去年所谓耳。
其人有令德,不使之永其寿;
其先人有名德,不使之显其世。
其为病又不足以死人,而独死之,将何以解说于善类也?
苏讳硕,曾大父讳仲山,妣徐氏。
大父讳固,赠朝散大夫,妣宜人彭氏。
考讳之敏,朝奉郎国子祭酒,赠朝散大夫,妣太恭人项氏。
江州湖口人,近南康境上。
彭宜人始葬都昌祭酒公登第也,以南康荐,苏受遗泽,亦南康上其事,今卜居焉。
家世儒学,至祭酒公始著,立朝以刚正闻。
家有文集,有奏议,国史有传。
苏前孺人京氏,宣教郎、赠太师卫国公讳祖和女,无子。
孺人周氏,通直郎江淮宣抚使司干办公事、特赠承议郎、凤溪先生讳燔女
子男二人:必学、必则。
自十七年至十二,聪悟皆过其年。
女二人,以余子况为长婿,其季未许嫁。
苏孝友出于天资,诚实粹于外貌。
居膝下,得父母欢心,祭酒公所至,每以自随。
乌府密奏,多其手书,任以笺翰,不为点窜。
米盐细务,不升于堂。
兄弟会聚处,无苏则不满意。
事有难处,经苏剖析,辄不异议。
从先生长者游,即称道不置口。
行辈群居,爱之而加敬。
临幼贱上恩意,毕备所至而去,人怀其德。
婺源六年,有如父母之谣未已。
御史因事及之,至达天听。
南康未久,出多于处。
其亡也,无不骇叹。
寒暑变矣,犹若有所失。
绍兴中丙戌之四月,卒开禧乙丑五月之六日历官迪功郎奉议郎,为尉、掾、宰邑、丞郡,至待次点检赡军酒库所主管文字。
始居南康负郭田未有尺寸,得地数十亩以供薪爨,乡曰清泉,山曰福源,去家十里,人以为便。
既卜兆,龟筮寡协,独福源告吉。
将以其年十二月庚申葬焉。
请铭之曰:
刚明正直,其生不数。
上下千载,倒指落落。
汉谊、黯、舒,唐贽、愈、蕡。
揭若日月,其后无闻。
祭酒公,耿耿不朽。
有子而贤,可以藉口。
既贤而仕,天实德之。
既仕而穷,天胡啬之?
祭酒,入棘出节。
旅榇归时,片瓦徒设。
苏三迁,筑室未全。
负郭十里、孰为此阡?
清贫再世,家法一体。
国人皆曰,幸哉有子。
天道茫茫,何有何亡?
惟此令德,百世不忘。
福源有泉,清彻庐阜
苏之风,永锡尔后。
游忠公鉴虚集序(代) 南宋 · 李昴英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四一、《文溪集》卷三、《广东文徵》卷六八
君子立言,不独以书传也,苟于世教无关,于人国无裨,不过组篇镂句,落儒生口耳,虽或可托姓名以不朽,而萎然无复生意矣。
云邃于《玄》,不如更生攻外戚一疏;
子厚雄于文,不敌昌黎《论佛骨》一表。
盖其言用舍,系当时安危,千载下犹使忠臣谊士闻风而兴起,尚论古人大节为先,不专在言语文字间也。
果斋游公年少长,负奇节,在东西州为名进士,官幕府时,腾书制总,条列戎情民病,自立已崖然孤高。
绍熙癸丑,以小朝士言五事,首曰隆孝德,反覆推明天理,冀感悟上心。
且谓退宰相不以礼,给谏论驳不行,姜特立不当召入,陈源不可亲信。
明年夏,五吁天乞车驾省重华,辞皆激切,乞先以身膏鈇钺;
踰月,国有大故,上下汹动,公折简忠定赵公趣断大计,宁皇以太后旨履宝位,人心始安,多公力也。
然侂胄浸用事,公屡讽忠定早为计,不能从。
朱文公去国,复抗疏乞留,积为权奸所忌。
忠定被逐,公即丐郡归,言者指为党魁,至诬以从臾异图,将陷奇祸,幸秖罢免。
久之,以荐得利路节。
逆曦包祸,惮未敢发,密谋代之。
公闻乱,发植眦裂,遣子若友约制阃诸人起义,藐无有应者,兵势披猖,人为惴惴,又不肯避。
吁!
其濒于死者几矣。
方忠定秉国,最为雅故,仅班六院,且阅月十有九日不迁。
嘉定更化,异时号伪党者皆超擢不次,公力请挂冠而得祠,诸贤言状,才进一秩。
夷考其平生出处,未尝希进,至于遇大事敢言,临大变不怵,死生祸福,不入胸次,盖爱君爱国,发于至诚,无一毫邀誉之心,谅乎其为忠也。
余昔参滇蜀,见公之子景仁,期以远器,荐之力。
归老海滨,景仁时相问如一日。
比走书来,示以公遗文,俾序其元。
余耄矣,思涸笔枯,恐不足以发潜幽,张芳润。
窃谓文以气为主,犹林茂而影稠,钟巨而声迥,非可强而致。
公从诸老游,学粹养洪,充之浩然,可塞天地,笔下流出,自无软腐语。
诗律尤老劲,深诣理妙,如「世荒耽齐竿,士弱同楚囚」「群枉傥未杜,谁正君心非」「靡靡工雕镂,何益真儒事」「顽里订身三昧得,蒙中养正一心虚」等语,亦非颦呻敲推辈所能到也。
景仁绍定间以直言不合去,再入,论思愈峭拔不诡随,忠公教忠之训不孤矣。
王晋公谓吾不作,儿子必作,君于善者有后,岂诬也哉!
字子正鉴虚其自号也。
宁德县乡贤祠记 南宋 · 赵汝腾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八○、乾隆《宁德县志》卷二
宁德县学有祠,祀先贤旧矣。
前令李君泽民祀先进五人:坎翁张公瀚,童溪王宗宗传,信斋杨公复,拙齐高公颐,大著余公复。
今令徐公梦发又于殿左立祠,增祀黄公景仁,益以林公駧。
祠成,书币来谒余为记。
余尝读《鲁论》之训:「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,不如某之好学」。
夫忠信可以学道,犹甘受和,白受采。
然质美而不务学,则不能无所蔽。
故有好仁而愚,好智而荡,好信而贼,好直而绞,好勇而乱,好刚而狂。
学也者,所以去其蔽也。
他日,夫子又曰:「我非生而知之,好古敏以求之」。
亦此意也。
夫子之予门人,惟称颜子好学。
颜没,好学者有曾子、子思、孟子。
孟子没千五百年,其间岂无忠信之士,颜、曾、思、孟之好学者?
天祚圣宋,运值文明,笃生大儒,共肩斯道。
时元公以圣学自任,自无欲入,而几于静虚动直,明通公溥。
康节以皇极经世之学,自观物入,而几于穷神知化。
纯公自《乾》之存诚入,而几于德溥化光
正公自《坤》之敬义入,而几于直方大。
献公自知《礼》入,而达于知性知天。
文正公自不妄语入,而推于笃恭,而天下平。
是六先生者,可谓能继颜、曾、思、孟之好学矣。
张宣公得于高明,而守以中庸。
朱文公得于广大,而约以精微。
吕成公得于博厚,而持以悠久。
是三先生者,可谓能继周、程、邵、张、司马之好学矣,岂不足为百世之师与。
夫学始于好,好则乐,乐则生,生则恶可已。
圣人所以为圣人,亦止是而已矣。
夫子之言,岂欺我哉!
宁邑何止十室,忠信何止一士。
能于游息之际,闻诸儒之绪论,考正学之宗元,必有悠然会于心者。
科举非所以税驾,而记问、词章、诡谋、功利,一切曲学,瞭然见之,如䄺稗之害嘉谷,则舍九先生其谁与归!
子曰:「就正有道,可谓好学」。
先儒皆有道也,景行仰止,非令尹立劝学之意与。
予也衰拙,谨泐数言授令尹刊于学。
淳祐甲子记。
按:乾隆《福宁府》卷一三,光绪六年刻本。